(1849) 如果

 

 

耳機裡傳來鋼琴優美的旋律

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模糊的身影 -- 彭老師

她是我開始學琴後的第二位鋼琴老師

雖然, 我只跟她學了一年多的鋼琴

雖然, 她的臉孔已十分模糊

我甚至不記得她的長相了

只記得她很溫柔

不像第一位鋼琴老師會用筆敲我的手指頭

 

 

 

彭老師個子很高

當年和我一起學琴的中美混血兒 Jimmy 已經 165 cm 高了

彭老師比她還高

老師家........  很陰森

那是一棟廢棄的幼稚園

按了電鈴後, 門開了

摸黑走上四樓

每一層樓都空空蕩蕩

我曾在微微開啟的抽屜中看到雜亂的泛黃照片

有時上完課一轉身

會看到一個男人躺在躺椅上

他好像生病了

老師說那是她的先生

老師沒有小孩

她要照顧生病的先生

所以只能在家教授鋼琴

 

 

 

雖然第一位林老師和第三位蔡老師都教我很多年

然而, 彭老師教我的卻最多

遇到好老師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的一生

老師原本已經計劃幫我開演奏會了

她幫我選了幾首曲子

也積極在排練從上臺到開始彈琴, 直到深深一鞠躬落幕

老師還要當時家裡沒有鋼琴的我一有空就去她家練琴

不額外收費

她說, 只要我想練琴, 隨時都可以去

但是不能太晚

否則會打擾到她先生休息

 

 

 

我曾經以為, 有朝一日我會成為音樂家

只可惜

師丈後來好像病得不輕

老師說她要搬到中和方便師丈就醫

年紀還小的我不知道中和在哪裡

老師眼眶泛淚跟我說

"中和對妳來說很遠, 告訴媽媽幫妳找新老師, 妳一定要繼續學琴知道嗎?"

 

 

 

 

三十年了

老師現在應該六十幾歲了吧

如果當年彭老師沒有離開

或許, 我有著不同的成就

或許, 我也去過今生最嚮往的音樂之都維也納了

 

 

 

如果時間可以倒轉

如果我可以無憂無慮繼續跟著彭老師學琴

如果, 我的人生可以重來......

 

 

 

 

 

** 失去弟弟的第 1553 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