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4) 不論時間過了多久

今天是失去弟弟的第 337 天, 不論時間過了多久, 對他的愛, 對他的思念, 對他的愧疚, 永遠不變.







晚上阿姨帶小表弟來我家, 小表弟和小葆玩了一整晚, 和阿姨也天南地北地聊了很久很久很多很多, 當聊到弟弟時, 還是一樣會忍不住落下淚, 阿姨說前幾天小阿姨才跟她說要我勸勸我媽, 她跟小阿姨說比起我媽, 我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 因為我一直覺得我弟是被我害死的.







有人相信算命信到走火入魔, 有人卻視為無稽之談, 我呢?  我媽是個執業的命理師, 我當然不可能不信, 只是, 有些事我是抱著 "僅供參考" 的心態聽聽罷了!  好的事, 讓它自然發生, 不好的事, 會試著去避免, 但我不投機, 也不取巧, 因為我相信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更沒有不勞而獲的好康, 因此, 我不賭也不買彩券, 只是更腳踏實地.







農曆去年十二月初, 我媽很嚴肅地跟我說, 如果我再繼續和瘟神打交道的話, 那麼, 今年我家將有不幸的事發生, 嚴重的話會有人過世, 我心想, 完全沒道理, 一個人的生死怎麼可能如此輕易掌握在別人手中, 除非是有人刻意置對方於死地, 否則, 怎麼可能 "八字" 就能 "定別人的生死"?  一心只想著我媽的藉口未免也太牽強了吧!   我家健康狀況最差的是我媽, 但, 去年五月的健康檢查結果還算順利, 沒啥大問題, 其他家人也都平安健康, 我媽說的話我完全當做耳邊風, 在她面前收斂, 背地裡卻一笑置之.  距離我媽跟我說那段不中聽的話剛好 40 天, 一向是我家最健康的弟弟卻在睡夢中辭世, 死因 -- 急性心肌梗塞.







清晨得知弟弟已全身冰冷的躺在被窩中再也醒不來時, 我坐在他的床邊緊緊握著他的手, 我問他, 為什麼?  為什麼要走?  為什麼是他?  法醫來了後, 我跪在已哭斷肝腸的老媽媽跟前, 再多的對不起都喚不回她已失去的孩子, 然而, 除了 "對不起", 真的沒有任何文字能代表我當時內心對弟弟與對媽媽的愧疚, 一切都是我的錯, 我不聽勸, 媽媽已經警告過我了, 我卻仍恣意妄為, 所以, 弟弟的死我必需要負最大的責任.







弟弟過世後, 每個月的第一個或第二個星期日我都會去三芝看他, 可是, 我看到的只是寫著他名字的塔位和他生前長年佩帶的佛珠, 伸手摸到的也只是框住塔位的玻璃門.  我總是跟弟弟說說話, 說說近況, 說說我有多想念他, 說說......  說說我有多對不起他.  誰規定只有親人剛過世不久的人才能在靈骨塔內淚流滿面哭到不能自己?  不只一次有人問我是不是親人剛過世才那麼難過, 一次比一次失去弟弟的時間還久, 但, 傷心依舊, 愧疚更與日俱增, 我的心情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體會的, 我的雙手雖未被鮮血染紅, 但, 無形的致命武器卻是我給的.







阿姨一再勸我不要那樣想, 我不確定我爸媽心裡是不是會怪我, 但, 我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的錯.  天亮後我要去看弟弟了, 我會跟他說我好想念他, 也會跟他說我有多愛他, 更會對他說更多更多的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