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因為弟過世, 所以家裡不能過節, 昨天三嬸叫堂妹送來一大袋的粽子, 聽說很貴, 一顆要價 NT$60, 爸一餐要吃兩顆, 就得 NT$120 了, 媽打電話跟三嬸道謝後, 並客氣地跟她說何必買那麼貴的呢? 三嬸回答, 是要給自己的大哥大嫂吃的又不是給外人, 當然要買好一點的. 謝謝三嬸.
下週日是端午節, 要提前一天幫弟過節, 而當天也剛好是弟農曆的生日, 往年媽都會幫弟包一些素粽, 今年媽應該會用買的. 剛剛下樓吃午餐時, 媽很感慨地說, 弟一個人在三芝一定很孤單, 這一次去看他一定要多準備一些他喜歡吃的東西去, 我低頭吃著麵, 但心裡很難過, 幾秒後跟媽說, 弟在三芝比較好, 因為每天都有出家人誦經, 那裡又有很多很多的菩薩為伴, 待在家裡, 不但沒人幫他誦經, 每天還要面對一群傷心的家人, 怎麼走得開呢? 哥上週夢到弟時, 弟就說他有常常回來看我們, 其實, 這樣就夠了, 他可以回來看我們, 而他也永遠活在我們心中, 這樣, 不就像沒有分開一樣嗎? 只是我們無法對談, 也摸不到對方, 弟數年前興起出家的念頭後就開始吃全齋, 就想成弟到三芝出家不就好了嗎? (說起來容易, 但做起來卻很難)
自從弟過世後, 晚上媽就不再到我家睡了, 小葆每晚也都是跟著我媽睡二樓, 我一個人住三樓其實很孤單, 也有點害怕, 那種害怕不是怕看到弟, 也說不上來, 以前阿公阿嬤和外婆過世時, 都是長輩把布掀開讓我看一眼, 印象不是很深刻, 但是弟弟的情況不同, 因為太突然了, 而且是我們先發現他一覺不醒的, 所以在警察來之前, 我都一直待在他的身邊緊握著他的手, 他看起來像熟睡, 但眼臉變得比較平坦, 不像我們閉起眼睛臉皮底下有眼球鼓鼓的樣子, 那一幕我這一輩子都忘不掉, 那是我到目前為止受到最大的驚嚇, 與其說驚嚇, 倒不如說震驚來得貼切, 我從沒跟一個沒有生命的人靠得那麼近, 處得那麼久, 本來膽子就很小的我, 常被自己的胡思亂想搞到精神耗弱. 有一次, 我還在我家快發瘋似地亂罵, 我說 "我不管你是誰, 把我弟給我還來, 否則我不會饒你的", 罵夠了, 累了, 沒多久又說 "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誰, 還是謝謝你這輩子來當我的弟弟" (因為媽剛懷弟弟時曾經做了一個夢, 有個人跑進媽的身體......), 就是很矛盾, 有時覺得弟是來報恩的, 因為他很乖, 有時候又覺得是媽前輩子的債主要來討債的, 否則弟怎麼會那麼早就離開, 就這樣一直亂亂想. 我曾經在心裡對自己說, 等我死後, 我要去找跑進媽媽身體裡的那個人, 好好跟他算帳, 因為他讓我們一家人都很傷心, 有本事就在弟弟小時候生病時就帶走他, 這樣他該討的債也都討了, 何必又牽扯到我們其他人, 這數十年來, 我給了弟弟多少的愛, 他要如何賠我? 我有欠那個人嗎? 可是, 冤冤相報何時了? 我也想過要去 "觀落陰", 可是我會害怕, 我心臟不夠強, 萬一出事的話就糟了.
下週六弟農曆生日我可能不去看他, 因為我要上班, 真的請了太多假了, 改天再去看他吧! (再想想看) 我相信弟會諒解的, 因為他始終了解我是最疼他的人, 只是, 從今年起, 我再也無法送他生日禮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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